姜铃

时常摸鱼,偶尔爆更

【喻张喻】一棹碧涛春水路

前文戳tag【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卷三 工作与时日 章四 一棹碧涛春水路

第二天清晨张新杰下楼,像往常一样准备和喻文州去田森家,在客厅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对方人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说是去想想,怎么人还没了。

这个时候大门咣当一声响,闪进来一个高个子青年,年纪和喻文州看上去差不多,面色有些发红,看上去是跑过来的,然而并不气喘。

这是谁?身体不错。

张新杰走上前,还没等他提问对方就回答,没头没脑地说。“周泽楷。”

“……你好。我是张新杰。喻文州呢?”

“有事。”名叫周泽楷的年轻男人简要地回答。“走吧。”

张新杰是知道周泽楷的,全联盟有名的不爱说话,不过这人说话也不像是别人说的无法理解那么严重,提纲挈领,还不错啊。张新杰没觉得换了人会有什么影响,该上车上车该吃饭吃饭,毫不耽误。但是周泽楷不爱说话是真的,从见到他以后就再没说过别的,兼之对方美名在外,被称为联盟长得最好看的人,张新杰坐上副驾驶就离这位出名的美男更近了些,于是他认真地观察起对方来。

轮回防卫部首席,战斗力必然极高,却又长了这样一张无害的脸,很有趣。如果说喻文州是古典仕女图的安然恬静,周泽楷就像是西方油画里的神祗,眉眼分明,好看得像幅画,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或许是被看着的时间太长,周泽楷一只手把着方向盘,转过身来看他,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看我干什么”。但是对方不说话,张新杰就装作没有看明白的样子,继续观察。

他想知道的还没看到,怎么会放弃。

周泽楷发现谴责的眼神没有用处,又转过去开车了。

看来周泽楷还真不是很复杂的人,张新杰想。他抱着别被坑了的心态研究喻文州并且发现没有什么用,现在他发现周泽楷好像没有坑人的意思,便把他当空气自顾自忙自己的项目,两人倒也相安无事,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早过了口角相争的年纪。

周泽楷第三天送张新杰回来以后依旧沉默地泡了茶,张新杰接过茶水依旧没有喝。可能是自己胃口被喻文州养刁了,同样是红茶,周泽楷泡的虽然也没有什么不对,张新杰就是不想喝,于是单纯地做了个暖手的工具,捧着杯子看水雾氤氲升起。

周泽楷开口了,这大概是他说的和工作无关的第一句话。

“你不问吗?”

张新杰摸不着头脑,前后文俱全的情况下他还能做个推测,现在他问的对象代指什么?难道是为什么给他泡茶?为什么不和他说话?还是什么别的?

张新杰没想明白,于是他问,“问什么?”

周泽楷亮亮的眼睛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接口道,“喻文州。”

喻文州?问喻文州干什么?

问他为什么走,还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张新杰任镜片被水雾模糊,在云雾蒸腾中露出一个苦笑。

我有什么立场问?我又有什么必要问呢?

“为什么?”

周泽楷面对张新杰有点像质问感情色彩又不那么强烈的话,沉默不语。

其实他沉默不语才是正常状态,刚才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

张新杰突然想起,对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人,要想到更多种意想不到的可能。他看着周泽楷期待的表情,拼命想着什么事情能让对方期待,还是有关喻文州的?

他福至心灵道,“你喜欢他?”

周泽楷连忙否认。“不。”

张新杰继续猜测。难不成周泽楷这是为了炫耀?

“他喜欢你?”

这会儿周泽楷显然也没想到张新杰的脑回路蹦到了这里,并且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沉默,半晌才犹疑地回答,“……不吧。”

张新杰哭笑不得,你看你也不是炫耀有喻文州这么个对象跟我宣示所有权,也不是跟我倾诉自己暗恋喻文州的小心情,我还有什么可好问的,这不成为一个话题啊。

“那我为什么要问?”

周泽楷眨眨眼睛,仿佛很失望。

“为什么?”

张新杰绝望了,这又指的是什么?难道是问他为什么不问?

他不觉得让周泽楷知道自己喜欢喻文州是个好主意,毕竟他也不希望喻文州喜欢他。

张新杰觉得应该把这个话题跳过去,因此谨慎地回答。

“他和你没有什么不同。”

周泽楷想了想,继续问,“为什么?”

“准确来说,我看待你和他,就像看待你和江波涛,你们都是搭档,对我来说也基本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联盟的啊。”

心里加上一句,都不是什么好人。

周泽楷却是急了,憋了半天,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被开水烫得一缩,嘶声说,“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难道周泽楷喜欢自己,怕自己喜欢喻文州?张新杰心里飘过一个荒谬的可能,但是鉴于刚才两个荒唐说法被证明果然荒唐,他已经确定这位周泽楷是个正经人,也就否认了这种可能。

周泽楷还在继续说着,他舌头总算好些了。

“他认真。”

认真?张新杰突然笑了。

这是人类必备的优秀品质吧?哪一件事业能够缺乏了认真而成功?天才都需要坚持才能取得一些进步,何况他们这些普通人,喻文州认真,难道别人不认真吗?周泽楷如果想要让喻文州在自己心目中变得重要,认真怎么够?更何况这份认真也不属于自己,更没有必要了。

张新杰索性和盘托出,他本就是刚下了实验台,精神高度紧张,累得思维都有些停滞,又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猜话总也说不清楚的周泽楷到底表达什么意思,实在是有些不耐烦。

“他要什么,他不说有什么用?我不是神人,也没有读心术,他不表达出来,我怎么陪他认真。我只是一个加入联盟不久的研究员,对联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如果不是为了add和evil,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呆下去?”

说到这里他已经带了些怒气,如果不是因为add计划对国家有害,而联盟恰好还能让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挽回损失,他怎么会加入这里,在这里停留这么久,并且不再试图离开?

联盟确实很好,但是他没有看见能让他为之死心塌地的地方。如果没有特别之处,同事就相当于实验器材的一部分,而组织和机构就相当于一个实验室提供平台。

“我们没有什么交集,事实上我们不熟,他的认真,与我无关吧。”

他一直不明白喻文州为什么把欢场的技能用在自己身上,他也不懂为什么他们突然如此熟悉,他不认为这是正常现象,他希望在别人的口中得到正确并且客观的答案,这就是他为什么要了解周泽楷的基本性格,这关系到他的判断。

周泽楷沉默了很长一段时候,直到张新杰已经准备放下杯子回房休息,他才突然发声,并且语出惊人。

“你想要更多。"

自己的面容一定发生了变化,因为周泽楷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继续说着,“他救过你。”

“什么?”张新杰无法再保持冷静,如果这样喻文州认为他们已经熟悉就是理所当然的了,那么他之前所有的表现不都是忘恩负义,然而他什么时候被救,竟然毫无印象,难道自己失去记忆了吗?

周泽楷站起来,安安静静地低垂着眉眼,走到门口,说,“蓝溪阁。”

蓝溪阁……

张新杰对蓝溪阁的唯一印象就是喻文州带他进舞会,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和蓝溪阁惟一的交集就是复活节去找药瓶,中间去了一场舞会,没有看到喻文州受伤,去找药剂然后昏迷,醒来也没有看到喻文州有任何负伤的迹象,后来还让喻文州陪自己去了次教堂,然后自己受伤被抬回来,在病床上醒来,那个时候好像喻文州身上是缠了绷带的,因此就是这一次。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去教堂,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出教堂喻文州祝他复活节快乐,然后呢?

后来的记忆模模糊糊,张新杰只记得黑洞洞的小巷,死寂的周围,发生了什么却不知道,他认为自己大概是患上了创伤后应急障碍,因此缺失了这段记忆。

现在想来这里包括了喻文州救他,付出了什么他却永远不会知道,如果周泽楷都认为他应该知道,那么一定不是小程度的伤害,所以自己对喻文州漠不关心,才是周泽楷愤怒和失望的原因吧。

这样想想喻文州所有的态度转变似乎都有了解释,从他醒来以后,喻文州对他有些东西变了,变得更加呼之欲出但是他根本不敢考虑这种可能,然而即使是简单的对于联盟一个研究员的珍惜他都没有按照理应得到的回复而是错误地把那些好意看成了另一种风格的别有用心,喻文州能够忍他忍到现在真的是对方涵养高,张新杰本来还很疲惫的大脑被愧疚一点一滴浸透最终淹没在自责里,他做了什么,让看上去很好相处的周泽楷都愤怒了,即使表达能力不够也要逼着他明白事实真相?

即使喻文州不是喜欢他才这样做,他们也早该是战友关系,或者更糟糕的是,是施恩者与被施恩者的关系,他欠喻文州太多。

一直到任务结束回到联盟,张新杰再也没看见喻文州。



注:清平乐·留人不住

[宋] 晏几道

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

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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