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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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张喻】暮霭沉沉楚天阔

前文戳tag【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卷二 久别和重逢 章三 暮霭沉沉楚天阔

喻文州在衣香鬓影的间隙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这是个梦,因为那是石不转。
喻文州站在原地想想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哪一段记忆。也是和舞会有关,石不转和他一起出任务,他辅助石不转杀死一个女总裁。
他和叶修提出过要自己下手,让石不转辅助。被叶修否决了,说相信专业人士,他做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到时候被发现了蓝溪阁就完了,联盟也要跟着破产。
于是就变成了因为不是host所以不需要带舞伴的石不转去邀请那个女人跳舞,然后下一剂慢性毒药,三天以后才能见效,联盟还不敢太冒险。
原来的联盟在喻文州看来基本算是个叶氏的附属研究院,只有叶氏和蓝溪阁合并,把所有商业以外职能分散到防卫部以后联盟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科研中心。但是如果联盟不是可以科研的天堂,那么完全无法解释石不转为什么会加入联盟。
喻文州记得他第一次接受联盟的任务时就是和石不转一起,后来任务多了他还是和石不转一起。石不转单人战斗力相当于大半个防卫部专员,他单独出去还不安全,正巧喻文州是新成员,需要老成员监控,为了最大限度发挥他们两个的作用联盟让他们成为搭档。
他和石不转一起出过很多次任务,石不转主攻他辅助,联盟方面解释说石不转不会作为联盟代表在公共场合出现,而喻文州自己是蓝溪阁的总裁,一旦被发现对联盟影响太大,后来石不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说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药效符不符合要求,当然是专业人士做这些比较合适。
喻文州一直不知道石不转究竟为了什么才那么执着地和他一起出任务甚至不惜生命不怕危险不考虑自己的职业前程,其实说到底石不转没加入联盟以前也是国内的研究院成员,他为什么同意加入联盟至今也没有人真正了解。即使喻文州也不敢说他真的知道石不转究竟在想什么。
那时候还是太年轻。

喻文州看着那个已经朝着舞池走去的年轻石不转,实际上他们无论何时都会像那时候一样年轻,但是英年早逝何尝不是他们这一行很多人的生活状态。
他有些麻木地看着石不转穿着更显身形修长的燕尾服,在半明不暗的灯光里向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俯身,苍白的唇轻轻擦过她的手背,挽着她走进舞池,跳的是身体接触极多的探戈。
这就是让人意乱情迷的舞蹈,和面对面调情没有区别。喻文州清楚地记得每一个步调,也知道石不转就是挑这样身体接触时机下手,他想象着石不转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举起针管,细长透明的手指轻轻划过女人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分外妖艳的血痕。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像自己认为的一样麻木,因为石不转朝着女人倾身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不好受,想想自己本来就觉得既忘不了石不转又不能放弃张新杰,算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渣男吧。
石不转说让他一别两宽,但是他总是想让他回来。

石不转似乎已经完成了任务,长得不必要的眼睫半闭着终于漏出来点满足的样子,探戈最激烈的部分已经过去,喻文州看着他做足礼数然后悄然退出。可能在任何时刻他都会是这样吧,在不会伤到自己的范围内肆虐,然后踩在别人的底线上撤离。
他知道大部分人都更喜欢石不转的性格,那是女人会喜欢的那种“坏男人”。如果说把石不转比作民国时期的豪门二少爷,张新杰就是西南联大严谨刻板的教授。没有人会否认他是个从里到外都没有一点不好的人,但是仅仅不是不好远远不够啊。
张新杰太刻板太严谨,理性到让大多数人无法接受,是天生的科研人才,石不转则是乱世里开出的一朵曼陀罗,每个人都惊艳于他的绝世倾城,不断被他吸引然后心甘情愿沉沦,包括那时候还觉得自己十分成熟的喻文州。
现在想想自己哪里有一点成熟,即使想得再不明白也应该从明知道不靠谱的石不转嘴里掏出一句承诺,然而石不转的承诺也不算是承诺啊,就像云朵上拴着的绳子,轻轻一拽就把整片雪白分成两半,轻飘飘地远去了。
舞厅的灯灭,只留下他一个人。

喻文州在一片寂静中醒来,他已经习惯了夜晚对着万千星辉的落地窗看无数数据和报表在手底流过,今天睡得比平时早果然半夜就醒来了,看来自己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他披着衣服站到窗前,窗帘底下是一片漆黑的街区,凌晨两点所有人都睡得很熟,偌大一个街区只有蓝溪阁写字楼的灯光还半死不活地亮着。总有人在加班有人在胡闹,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得意有人尖叫,这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常态,资本它只为利益而来。
石不转是资本的宠儿,张新杰只是制造资本原始积累的幕后人员。
喻文州想起他和石不转表白的那个夜晚,元旦的街道上少见地彻夜通明,他们站在蓝溪阁那时候还没有如此壮观的写字楼顶层,一朵朵炫彩的烟花在脚底炸开,玻璃外面是被黑夜柔和了很多的灯红酒绿,他站在门口,石不转靠在落地窗栏杆上,看上去下一秒就可能掉下去。
喻文州从未知道石不转的名字,石不转就像他的英文名hour,时间多厉害,能给人最远的距离,也能给人最痛的伤口,但是hour给不了他最后的解脱,只有一句敷衍的“勿念”。

那时候他还小,二十多岁的年纪经过的大风大浪虽然比普通人多了几辈子,这点资历资历相对他所从事的职业还远远不够。而石不转是同龄人,看上去却像是真的比他多活了几辈子一样。
不是经了太多风雨,是经了太多人生。

他的心跳跟着烟火炸开的节奏,掩在热闹而空灵的声音里,尽量压出一个安静而深情的语调,说完了却觉得还是不够。

一点都不够。
“hour,我喜欢你,你愿意让我叫你honey吗?” 
他记得石不转的表情被整座城市里接续绽放的红红绿绿映得看不出表情,黑夜里虽然不寂静却仿佛只剩他和他的呼吸,忐忑不安和失落和笃定似乎一瞬间全部涌在了一起,直到夙愿得成的欣喜浪潮淹没自己。
石不转说,“好。”
喻文州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够得到的全部,当时和以后无数个日夜他都不断地思考他没有再进一步到底是对还是全然的错误。石不转明明白白和他说过不喜欢身体接触,因此他们虽然名为恋人实际上喻文州从未碰过他的界限,他看过一句古诗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是那个时候他只是单纯的热爱和追求一个丰富的灵魂。
喻文州曾经信仰柏拉图般的恋爱,后来漫长的二十年他只恨自己没有步步紧逼。或许石不转算准了自己不会索取太多,那么就任由其发生吧。有个人爱着自己的感觉总是美好的,对谁都一样。
喻文州明白石不转只不过是玩玩罢了,他逢场作戏的手段足够高超,自己却只得到这些就满足了,是真的在爱情里被制得死死的。
现在张新杰呢?
张新杰不像石不转,如果自己表白十成十会失败,对方不是会挥霍别人真情实意的人,如果不喜欢就一点退路也不会给自己留。
何况张新杰有什么可以接受自己的理由吗?喻文州苦涩地想着。他和石不转的事早已传遍整个联盟,现在对张新杰的感情又是迷茫和不确定,从心理和常情考虑都不是能长期相处的选择,这谁都能看明白。蓝溪阁的员工从没有敢于尝试和他在一起的,也就是因为石不转了。
喻文州反常地从床头柜里掏出一枚硬币,他决定试一试心理学上的“投硬币之前就会得到自己潜意识里最想要的结果”定律,他想,正面自己就尝试一下,背面就放弃吧。
他把硬币抓在手里,高高地抛起。
看到正面时他条件反射地松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喻文州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想再投一遍的打算就证明正面代表的尝试就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就不再犹豫,片刻沉入了无梦的睡眠。

注:雨霖铃/雨霖铃·寒蝉凄切
[宋] 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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