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张喻】几度秋凉
前文戳tag【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卷一 存在与定格 章八 几度秋凉
不要用满腔的愤怒和眼泪结束，要凝视真实直到最后，
重要的是永远记住真实，这才是拯救希望的稳固的根基。
喻文州本来觉得叶修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反过来他又想为什么叶修最后让他留下来？事实上周泽楷的可能性远远大于他，毕竟周泽楷是唯一理论上的不知情人，他们几个知情人按常理都应该回避，他作为当事人更应该回避。最后竟然选择了他去监视张新杰，这除了别有用心以外想不到别的词语。
喻文州想知道石不转为什么会离开，他知道石不转看了苏沐橙的遗书，而叶修显然也看过，叶修一定会把它封在档案室，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份遗书，而叶修可能设定了苏沐橙的基因密码，找出基因密码对他来说太难了，他不是计算机专精，做不到硬闯戴妍琦的防火墙，只能寄希望于张新杰，看他能否用其他方法打开柜子。
他打开手机在局域网上敲了张新杰，然后估摸着时间洗脸刷牙准备先睡一会，闭眼前屏幕亮起来是张新杰的回信，严谨没废话，没办法让人产生任何歧义。
“18:30，主楼大厅。”
喻文州在黑暗中勾起唇角，手指在屏幕上一字一顿击打。
“好。”
喻文州沉入梦境，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一张有些破旧却平整的纸，装在一只证物袋里。没有指纹或者任何可能带有石不转本人信息的东西，字体是笔触尖锐细腻的仿宋，是石不转的临别书。
果然才想到，就梦见了。
喻文州看这张纸时临别书上面的字一行一行浮起来像是游戏里的对话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信的内容，梦到关于这个事件的也全是石不转临窗执笔的样子。然而此时他站在广阔的空间，四周包围着静得吓人的乳白色迷雾，只有浮在半空的纸和漂浮的意识的时候他才发现所谓的刻骨铭心不过如此。
他活着我用一生寻找他，他死了我用一生铭记他。
“见字如晤。
你拆开信封时我已在大洋彼岸，望联盟事业蒸蒸日上，与有荣焉。
叶秋与苏氏之死，其责在我，我心不安。有心无力，岂不痛哉！
沐橙曾说修短随化。我尚且不信，现今想来人间众生百态，不过绕着一个命字。我追求真理的过程如此艰难，岂非命中劫数？
这样的人生又怎如我所愿？我虽不能立地成佛，却愿放下屠刀，从头来过。
文州，相离之后，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勿念。”
喻文州读了开头已经知道结尾，就像是刷了无数次的游戏副本，可能是因为上一次做梦张新杰，啊不石不转，改变了他记忆，自己竟然带着期待读到了最后。正要放下却听见一声“文州”。
他震惊回头。没有人是必然的，但是那个声音好熟悉。
第一次遇见石不转他就觉得那清凌凌的声音好听，是他无数个梦里都环绕着的美好，而他对这个人却一点印象也没有，无数次在心里勾勒着声音背后的少年，这一定是个鲜衣怒马的风流才子，亦或是君临天下的相国拾遗，直到见到纯粹的时候，那样的冷静清凉，像是梦中无数好奇和感念的具现，喻文州曾经想除了石不转再也不会有那样轻灵的声音，仿佛什么也不含有又像是蕴藏了万物，直到他见到张新杰。
三个相似的声音，两道鲜明的声音，它们彼此重合，却把自己摘成完全不相容的两个部分。
醒了以后喻文州穿上衣服往外走，夜色掩映下的主楼依旧灯火通明，他察觉到的时候自己已经抬着头找哪盏灯是张新杰的窗户亮起的，不禁失笑想他在干什么。
张新杰走到楼门口的时候喻文州已经站在大厅中间了。穿着深蓝色的冲锋衣而不是他所想像的黑西服。不过想来喻文州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也穿的不是西服而是蓝色的外套，看来他真的是偏爱蓝色。
看见他过来喻文州挑着嘴角笑了一下，神情随和，似乎刚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晚上好，新杰。”
对方真的很守时，他刚刚在大厅站定就看见张新杰穿着联盟给发的黑色大衣走出来，他有点诧异竟然不是穿的白大褂，又觉得其实这么穿也很好看。
好看……喻文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样的词语，刚从黑暗进到光明的地方让他的眼睛有些许不适应，模糊的目光里他似乎看见石不转穿过整个大厅向他走来。
于是喻文州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他知道那是温暖不是温和，是只属于可以放下伪装的人的，可能会像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一个早安吻。
“晚上好。”张新杰回答，并不想废话，他已经相当累了，“走吧？”
SSS级档案室明显比原来他进过的C级要防卫复杂得多，门口就是虹膜检测，扫过了以后又是身份牌检测，检测完毕才是一排一排的柜子。
这柜子没有标识啊，所以自己要找twins文件，到底在哪里呢？
想了想他的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柜子旁边，把身份牌插在柜子一个缝隙里面。柜子弹出了一个屏幕，显示要扫描右手中指指纹。
指纹？张新杰已经无法理解联盟的密保制度，他是申请可以打开的，上面也没给他指纹膜啊？
喻文州在旁边已经打开了一个柜子，张新杰疑道：“指纹是扫我的吗？”
“我也不知道，你扫一下试试。”喻文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前那个柜子，回答。什么叫扫一下试试？张新杰腹诽着，一个联盟的高层竟然不知道这个密码柜怎么开，这不是笑话吗，那他到哪里去知道啊。
他还是把指纹贴了上去。
果然不好使。
喻文州走到他旁边，试了一下自己的指纹，也不行。于是他说，“换一个。”
“为什么这么做？”张新杰在后面无奈地问。这完全就是瞎猫碰死耗子的开柜法，成功的概率很小。
“所有SSS级文件的打开都是需要缘分的。”喻文州回答。
闹着玩儿呢？一个科研研究院跟他说要相信缘分，这也太不唯物了。
“事实上，除了当初封存文件的人，谁也不知道文件真正的打开方式。”喻文州把身份牌插在第三个柜子上，回答道，“所以说只能试。”
好吧。张新杰情不自禁翻了个白眼，感觉这真的是太毁价值观了，自看见戴妍琦敲锣以后他第二次觉得联盟的人都不是十分正常的研究员，但喻文州也不算是研究员。
张新杰相继打开了一排柜子然而都不能通过身份牌以外的全部密码。喻文州倒是打开了几个，但是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用，他们并没有找到和twins有半毛钱关系的文件。
一个一个柜子被打开的时候，喻文州看到了几十年的时光在他眼前流过，柜子里都是各种各样的纸张，岁月的脚步在它们上面踩出或深或浅的暗黄。喻文州在这些柜子的密码里面没有看到类似于基因密码的选项，倒是看见过类似苏沐橙喜欢的地方在什么什么坐标的问题，他觉得那可能就是苏沐橙遗书的柜子，但是他并不知道现实世界的坐标表示法是什么样子。
倒数第三个柜子在张新杰输入若干个生物专精的问题之后终于打开了，他成功地在失去耐心之前在堆得乱七八糟的文件里找到了厚度达五厘米的twins文档。
这时候喻文州打开了最后一个柜子，柜子里飘出一份纸质很硬的文档。仔细一看原来是塑封的笔记纸，字体凌乱，似乎还有水痕。
“NP印激化方法”
什么？喻文州愣住了。
这样的东西竟然还有。
“所有经过twins实验的试验品都会在情绪激动时在右臂上离近手腕的地方出现一个N或者P标记，N代表……”
这些他都知道。喻文州直接看向后面方法的部分。
“方法一，使用hour的药剂。
方法二，使用类似兴奋剂等的药剂，例如肾上腺素等。”
喻文州决定向王杰希索要一管肾上腺素。
这样东西肯定不能管叶修要，虽然没有署名但是喻文州认为八成这份文件的作者就是叶修，如果他让叶修知道又不能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他的目的肯定会暴露并且被叶修阻止。毕竟叶修对他探索石不转的理由很忌讳。所以只能找王杰希了。
下一个问题就是如何把这管针剂注射给张新杰的问题。如果没出现印记，他肯定就不是石不转。毕竟当年说管理层所有人都在twins计划里的人就是石不转，他说的要是不对那也没什么办法。
张新杰找到喻文州时他手里拿着另一份文件，只有薄薄的一张，还是手写版，塑封过，在灯光底下看不清楚。
张新杰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来，喻文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句“找到了”是个什么意思，满脑子都是怎么给张新杰打一针，听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不能看到这个，连忙把文件塞进了柜子，仿若无事地回头。
“找到了吗？走吧。”
很好，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镇定并完美。
注:
西江月·世事一场大梦
[宋] 苏轼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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