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铃

【喻张喻】飞羽觞而醉月

前文戳tag【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卷一 存在与定格 章六 飞羽觞而醉月

你怪他不对你真实，可你给了他真实的力量了么？

等待的时间不长，喻文州就看见张新杰从电梯出来。他轻声让“新杰”两个字在舌尖流过，尽力显得更温和礼貌。

张新杰没抬头就知道是喻文州。他声音太特别，事实上也没有什么突兀得让人不能接受或者记忆犹新的地方，只是声线低一点声音轻一些语速不是那么快，但组合起来就是一个圆满的喻文州，不突兀也不透明。

张新杰停下脚步，喻文州如他所料站在大厅角落标着SSS的房间门口。看见他回头便走过来，笑着说，“一起去吃晚餐吗？”

他换了浅灰色的衬衫，解开一颗扣子，灯光打下来露出领口里隐约可见的白。

张新杰有点疑惑，他们不算很熟，喻文州却三番两次接近他，“有什么事情吗？”

喻文州还在笑，拉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什么，只是我晚上就坐飞机走了，想让你祝我好运。”

签合同吗？张新杰想了想，蓝溪阁管外交和财务，应该就是个大集团，喻文州怎么说也是集团重要人物，没理由坐红眼航班啊？

算了，也不是自己的事情。大部分生意人都有迷信的习惯，可能喻文州就是需要别人送行，找到他他就应下，陪着吃一顿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新杰端了晚饭坐下的时候喻文州还没有回来，他等了半分钟喻文州才端着个托盘穿过大堂走向他。托盘上面有两杯红酒，张新杰愣了愣。

食堂这种地方，还有红酒吗？

喻文州放下盘子把自己的晚餐摆到桌子上，递了一杯红酒给他。

“一点点，陪我就好。”

张新杰不认为自己一杯红酒就能醉倒，而且据说晚上喝红酒对身体有好处，因此他也没拒绝。

他端了酒杯，杯口磕着喻文州的，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来，道，“祝你工作顺利，事业有成。”

喻文州笑，仰头喝掉半杯酒，喉结滚动压着皮肤，修长的脖颈也是冷白皮，好看得让人惊叹。

“承你吉言，我就不客气了。”

杯口相碰的瞬间喻文州觉得张新杰眼眸闪过一抹流光，镜片后的神色似乎有几分迷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过酒杯就祝自己事业有成什么的，可能也是研究人员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

他倒没想起来是自己要张新杰祝福他为他送行来着。

并且张新杰对食不言的理论贯彻到底。

这个时候张新杰身上的黑色大衣已经折起来放到一边，他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衫，领口系好袖口也整齐，研究人员特有的修长手指上面带着点老茧的痕迹。张新杰似乎有点喝醉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也算达到了部分目的，至少张新杰不太可能和陌生人喝酒。

这也代表他和张新杰熟点了吧？喻文州看着对面脸颊爬上半抹潮红，眼神不迷离却也有些微恍惚的张新杰，满意地想。

吃完了晚餐天已经黑透，张新杰感觉脑子还是有点糊涂了，虽然步履轻快没有因为饮酒产生的摇晃，思维不明晰也做不了精细的工作。所以他还是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再去实验室审核材料吧。

喻文州倒是没事人一样，说，“我送你回宿舍。”

张新杰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往中草堂的宿舍方向走，空气中浮着淡淡的草木香味，是树林中常有的气息，让人想起暴雨倾盆后的彩虹。这时候已经进入夜晚很久了，树林里暗沉的阴影夹杂着不可忽视的沉默笼罩了两人，张新杰竟然觉得场面有些失魂落魄。

为什么？

没想出来什么的时候，他已经顺着自己的本能开口，说的是脑海里第一件想到的事情。

“如果我想申请查阅SSS权限的文档，应该填什么样的申请表格？”

黑暗掩盖了喻文州的面部表情，只有他温和宁静的声音透过夜幕传过来。

“在联盟内网搜索一下就找得到了。是要twins相关的资料吗？”

“是。”

“那你可以同时申请石不转的SSS级别文档，这个申请批准可能时间会长一点，我们一般都是同时申请好几个，这样效率会提高不少。”

“好。”张新杰先点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概喻文州看不到，又加了一句。

黑暗中喻文州轻轻的笑声传了过来，似有若无地擦着张新杰耳朵。

他说，“到了。”

中草堂的灯光在两人面前亮起，如同母亲迎接归来的子女。

两天之后喻文州回来，联盟是阳光明媚的上午，他跟着这次陪他出去的江波涛往主楼走，走到半路就看见叶修闲适地双手插兜站在那里，身上的白大褂五彩斑斓地沾满了凝固时间不同的红色物质。

“怎么了？”喻文州走过去，无视了叶修一直诡异的画风。

“张新杰要申请twins和石不转的SSS文档。要开管理层会议通过一下。”

果然是这个事情。喻文州点点头。

他既然已经让张新杰去申请，那么接到通知以后他尽力推动，只要以监视张新杰的名义进入档案室，就可以打开保险柜找他想要的东西了。 

还没进会议室就看见一尊挺大的火炮堵在门口，喻文州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这只是个投射的虚影，于是啼笑皆非地皱了皱眉头，“肖队，收一收吧。”

肖时钦从会议室里火炮炮口上面冒了个头，把下巴搁在虚幻的铁制品上面，应着“嗯”一边迫不及待地说“雷霆的新产品，怎么样？”叶修面不改色从冒着火焰的炮口穿过，嗤道，“概念款就别拿出来了。”肖时钦被戳中痛脚，眼疾手快地在王杰希把他投影仪没收之前揣进了兜里。

叶修坐下，还是满脸的不在乎，但喻文州确定他不会投赞成。

“没啥可好说的，来，投票吧。同意张新杰打开TWINS文档的，举手。”

叶修果然没举手。

顺次是王杰希，他犹豫了一下，举手了。

肖时钦摇了摇头，周泽楷倒是没犹豫地举了手。

喻文州突然发现又是他做决定，他知道胜算不大，却得到一个转机，这种时候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了。

喻文州举手。

“同意张新杰打开石不转SSS级别文档的，举手。”叶修毫不停顿地继续说，声音里带了点冷色，他还是没举手，王杰希肖时钦也没举手。

这是正常的，管理层不是很希望张新杰在未被联盟摸透之前了解太多关于联盟的内部信息，更何况石不转还是个迷一样的前任，没有人想让他知道那么多。

“同意张新杰打开TWINS文档是吧。那我签字了。”叶修转了两圈笔，“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文州你留下。”

喻文州留下，他其实已经知道叶修会说什么，叶修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他既然在投票这件事上没有拦住喻文州，大抵也不会在其余事情上拦他。

叶修说，“你懂的，跟着他。”

我懂，你也懂，我们彼此了解这么多年，现在你又想要做些什么呢，喻文州想，叶修对张新杰的态度很暧昧，说他不信任张新杰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他明显是不信任他的，也不想让喻文州熟悉张新杰和张新杰交好，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祸害良家少男，说出去能吓掉一堆眼镜。

喻文州笑，“好。”

注:李白春夜宴诸从弟桃李园序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况阳春召我以烟景，大块假我以文章。会桃李之芳园，序天伦之乐事。群季俊秀，皆为惠连；吾人咏歌，独惭康乐。幽赏未已，高谈转清。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不有佳作，何伸雅怀。如诗不成，罚依金谷酒数。

感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