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铃

时常摸鱼,偶尔爆更

【喻张喻】似此星辰非昨夜

卷四 章四 似此星辰非昨夜


我曾经两次失去你,而现在竟然要是第三次了吗。

第二天张新杰检查了初步实验结果,在那里发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其实成功率不够是个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次就能成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了,然而问题就在于本来疫苗或者类似东西就是药剂学相关,即使这玩意儿改变的是基因。

研究院选他做项目总负责人还真就不是因为他的专精和这add有太大关系,纯粹是因为他在研究院的影响力比较服众。evil真正需要的是药剂师,他可以学但是他毕竟不是。

张新杰想起来那个有奇效的破碎玻璃瓶,虽然不知道这件东西从何而来有什么用处,他倒是感觉到在碰触这种液体之后他似乎想起很多相关知识,通常失忆不会伴随着知识的流失,因此这也有可能是在他没有记忆的时候学习到的,但他从有记忆的时候起他的知识储备全都是关于基因科学,难道是自己的生父母预支到自己有这方面的需要于是提前准备?

如果他复制这种药剂会不会恢复记忆?即使他认为这个可能性着实不大,也不得不尝试一下,毕竟别的方法都没有明显的作用。

药剂成分在他接受检查的早上就已经返还给他,联盟看来认为这副药没什么问题,因此张新杰决定着手复制,看成分有刺激大脑皮层生长的物质,应该是有科学依据的。

张新杰坐到桌前下载联盟的报告申请表,准备申请一个单独的闭关项目。

毕竟他现在是evil项目首席,很多事情都要安排好,等到一切就绪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下午六点多了,这个时候主楼中草堂基本没有人,他从空空荡荡的走廊经过,看见叶修从电梯对面走过来,边走边说,“你有十万火急的事吗?有没有都跟我去开会。”

张新杰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可控地发生了,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叶修在电梯里就说了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叶修脸色被电梯间冰冷的灯光照得苍白,他说,“add初步研究成果批准投入生产了。”

是投入生产,不是实验成功。

这意味着什么?投入生产就是即使没有大面积推广,已经可以小范围试点,而无论是add还是Versa,没有一个允许有试点的可能,它们都不是好东西,evil这么多人不眠不休地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防止像Versa受害者——比如喻文州——这样的人出现,出现了试点也就意味着项目的全然失败。张新杰条件反射地避开了对事件本身的分析,开始思考自己能够发挥什么作用。

现在这个时候不要思考原因了,只能阻止它的结果。

电梯门打开,叶修走进会议室,张新杰跟在后面,叶修已经恢复了平静,事实上他刚才也没有多激动,他让张新杰随便坐,自己坐到主位,于是张新杰在靠近门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抬头环顾四周才看见一些看上去不算是管理层的人——除了他申请的时候通常会见到的肖时钦王杰希喻文州周泽楷,还有戴妍琦这样的副手,甚至有高英杰这样的年轻力量,即使叶修这一届管理层也并不年老,但是高英杰夹杂在这些人里显得还是太小了。

每个人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会议室里气氛沉闷。

叶修坐下就说,“情况特殊,这不算是管理层会议,因此所有重要人员都要参加,这是为了解决问题,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蓝雨先说。”

喻文州身旁一个男人站起来,他穿个白衬衫看上去不是联盟配发的样式,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说话还是清澈的少年音。

“研究院add第一批项目投产审批已经通过,那边几个研究员因为审批程序不合规矩又报上去,现在的结果还没有下来,但是如果没有问题下个月就可以投产而且是全国使用,国家的力量是我们无法比拟的更不用提现在我们还洗白了。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快速推进evil项目,我们的人在那边推进重新审核项目投产事宜,也拿到了配方,估计不会再改变的那种,如果改变会有最新通知,卢瀚文作为交换生成了核心成员,消息来源可靠。我说完了。”

连珠炮一般的话音刚落,张新杰就发现叶修这个时候居然还扯得出来笑容,紧张时往往会控制不住想一些别的琐碎事情,他就正在观察叶修的表情。他发现这人实际上笑得极为勉强,但是仔细一看那种勉强又是一笑而过的几乎看不清楚。

“有进步啊少天,言简意赅,以后要是都能这样就好了。蓝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喻文州站起来,平静地接话,似乎冷静得超过了限度。

“蓝雨已经准备好行动的人脉部分,只要evil投产,轮回也没问题的话随时可以行动,时间控制在一天以内,我同意少天的全部意见,我说完了。”

周泽楷站起来,沉默着点了点头。

“雷霆那边怎么样?”

戴妍琦从角落扶着桌边站起来,身形有些摇晃,灵动的眼睛含着某种看不懂的东西,一瞬间张新杰觉得她似乎也超越了年龄,看上去仿佛跨越时光的距离。

“所有技术已经准备到位,计算机专精部门没有问题。”

肖时钦站起来点头,“雷霆准备好了。”

叶修看上去有些不赞成,说,“小戴你不要熬夜。”

戴妍琦坐在原地,抬眼看叶修一眼,在静寂到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轻轻地说,“我怕我后悔。”

叶修不置可否,继续道,“微草制药那边呢?”

高英杰脸通红地站起来点了点头,“没问题。”

所有人在这时都发表完意见,动作一致地看向张新杰。

本来他还有点紧张,后来看形势越来越严峻索性就不说话了,心跳慢慢平静,这个时候他通常都是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现在的情况很清楚,只有他这边是最重要的,但是偏偏还没有准备好的也只有他。

张新杰把那份表格放在桌子上。

“我申请闭关三天做药剂,加上出来最终实验结果大概需要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我给你们完全配套抵消作用的evil药剂。evil项目已经很长时间了,之所以这么慢才出初步实验结果就是因为我没有推进度,因为我原来在研究院,那种地方的项目负责人很少有能顶得住上面压力不抢进度的,但实际上积累很重要,因此我的实验结果一定符合要求。不要因为结果出得快而担心,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再加快速度了,从今天开始一个星期,我只能做到这一点。我说完了。”

叶修皱眉头,王杰希看了张新杰一眼,意味深长地看叶修和喻文州,喻文州好像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叶修倒是在王杰希的目光之下想起了什么,意味不明地看张新杰两秒,带着浓浓的探求,最终他收回目光,“注意身体,兴欣等你们回来。”

当疲倦和劳累透过不再激情的话语显现,如果领导者都失去了希望和梦想,那么下面的人应该怎么办呢?

这也许就是叶修为什么强颜欢笑的原因吧。

出了会议室门喻文州拦住叶修,看上去对方也知道自己要和他说什么,但喻文州还是没有办法不质疑叶修的决定。

“你怎么能让他闭关?上次不就是这样的,我们损失不起啊!”

“是。”

叶修反常地正经起来,刚才因为很多联盟的中层都在,他保持着一个简单的伪装,让形势看上去没那么严峻,实际上真正情况远比黄少天说的要残酷,因为即使没有投产,五天左右审批下来,他们也没办法再耽搁一点时间。全部希望都在evil项目组,尤其是张新杰身上。都是科研人员身边人,自然都知道很多成果就是厚积薄发出来的,但是什么时候发真的不能够由人力控制,而张新杰就是这个发的任务的关键,他必须要承担起大部分责任。

他们当初使张新杰进入联盟的目的就是减慢add研究进度,然而张新杰在add团队中实际上是个管理者,他的管理能力对add的重要性远胜于科研能力。因为他不是药物专精,他的价值主要体现在统筹安排技术人选和理论部分的项目上。而自从石不转离开联盟,高水平的药剂师就越来越少,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张新杰的药剂学水平经林杰判断已经达到优秀,但是仅仅是优秀怎么够做出重要突破?

联盟没有评级在优秀以上的药剂师。

而且张新杰还说了闭关。

石不转就是闭关结束离开联盟的。

一切都太像,在长久的试探以后终于表明心意,在长期的积累后终于出现成果,在一次闭关后决然地离开,从此又是一脚踩空的二十余年时光。

叶修还在说着,听上去几乎有些残忍。

“你知道,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喻文州沉默。

会议室里只剩下王杰希肖时钦和叶修,这四个联盟初始的十年加入的人现在反常地都还如当初风华正茂,他们共同跌跌撞撞走过那么长时间,其中有人离开有人死去,留下的人都背负着所有离去的人的志愿,他们都没有办法做这个选择。

石不转的志愿就是解决twins的遗留问题,他是他们的战友,他们应当满足他的夙愿。而张新杰是喻文州的恋人,他们也应当承担张新杰离开的后果吗?

还是他们承担得起毁灭的后果?

最后肖时钦看着喻文州,很费力却很郑重地说,“他不会。”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们都相信他不会走,但是这件事永远有风险,因此你能够承担再次失去的后果吗?

我们无能为力了。

喻文州沉默良久,站起身,“好。”

王杰希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如果他再离开,我们一定会找到他,但他不会。”

如果你辜负了笃定,我们该何去何从?

喻文州进了楼梯间,闭上眼睛,数着步子越走越慢,能听到每一层楼有研究员笑谈而过,一会儿就听不到声音了。他一步一步数着脚步,数到97,一只脚猛然落在空里,坠到不算太高台阶下的地面上,回过神,像梦醒一样。 

我真的可以选择相信你,面对自己曾经不想面对的过去吗?

当天他就飞回了蓝溪阁总部。在几乎不眠不休地为计划做准备两天以后他想他是在麻木自己,然而他依旧这样做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无法控制,那么引颈受戮还是个比较客气的说法,他觉得用坐吃等死更恰当。

张新杰不知道这药剂有什么作用,因为他也只是全然的猜测,但如果药剂确实是石不转留下的,那么这大概就是项目的关键,。张新杰知道自己失去相当多的记忆,但他从未想过这些与自己的工作有关,而从他发现自己对药剂学的敏感度超乎平常时他就暗暗注意着。是因为未知来源的知识可能导致祸患所以自己的父母封闭了记忆吗?如果这样,现在就是打开它们的时刻了。

药剂制作完成的时候依旧是清澈透明的液体,张新杰看着那瓶药剂有些恍惚,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制药,理论成立的第一次实验就要用在自己身上,而且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孤注一掷,他怎么能够不紧张。但他又确实不紧张,因为太在乎所以几乎没有什么心理波动,而且还因为久坐和缺乏睡眠格外恍惚,他没怎么犹豫也没去回忆什么,毫不犹豫挽起袖子,针尖扎进皮肤。

他一只手支在实验台上,手边放着记录纸,另一只手稳定地推进液体,冰凉的药剂随着生命和脉搏跳动,他拔了针按上棉签,失去了全部力气地靠在桌子上。

太累了。

张新杰从未尝试过这样大强度的分析,即使是研究时他也没有冒过险,因为他一直在工作从来不偷懒所以也不会有赶死线这种事情,熬夜更是极少数。现在他的计划突然被人为缩短,这三天他几乎是凭着自己锻炼攒下来的所有体力——也就是比宅男稍微好点的水平——还有心里一股急迫感撑着才没有倒下,打了针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虚弱,却没有多想什么,坐电梯就去了图书馆。

他要看药剂学有关书籍,能想起来多一点是一点。

现在他的心态简直像是备考的学生,整个世界全都围着考试转,求神拜佛各种招数都用上,只是为了考得好点,做什么都在所不惜了。

这天晚上他只睡了四个小时。

第四天早上张新杰起来脚步都是虚浮的,他实在太累了,晚上没有睡好不断在做梦,都是一些破碎的片段,连不起来却很震撼,睁开眼睛这些片段带给他的或喜或悲还刻在脑海里,使他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不行,现在自己不能倒下。

他恍惚中觉得自己又有了些力气,走进主楼,也没有看清楚别人诧异或者担忧的表情,只是径直去销了假,然后进实验室。接近中午的时候,研究员们都在紧张地忙碌,每个人都试图找到突破点,张新杰坐在实验台前面不停地算着,他看过所有的药剂书都印在脑海里最深的地方,似乎它们与生俱来,如臂使指。他安静地验算,已经听不见其余的声音。

一室寂静中,他放下笔,声音简直有了几分气若游丝的意味在里面,但是连自己都能听到里面包含了多少确定。

“可以了。”

他听不见别人说话的声音。

研究员们围拢过来,张新杰想着怎么解释他发现的药剂学转折真的很难,或许只有优秀水平以上的人才能发现吧,而他用不知名也不知作用的药剂强行达到了这个水平,不知道这样离开算不算为科学为人类牺牲?

张新杰缓慢地重复。

“相信我,evil终极版可行。汇报管理层。”

眼前一黑,他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黄少天敲门走进喻文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子夜,蓝雨依然在工作状态,黄少天开门见山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信息,喻文州本来趴在桌子上看报告,这时找了根笔,不时记录,毕竟他了解黄少天,他关键时刻从不说没有意义的话。因此以黄少天比播音员还快的语速,输出的信息量绝对是可怕的,喻文州尽力地把信息在脑海里重复理解分析,工作繁重确实麻痹了他,他把所有事情分解成一小部分一小部分,用它们填满自己空荡的生活,看上去还是挺充实的。

至于是不是麻木的充实,谁管他。

这个时候黄少天的电话响了,他的铃声是纳粹进行曲,喻文州曾经说过关于这种歌曲的忌讳,而黄少天只是单纯地喜欢这种调子,因此他用它用了很久,而现在这歌曲像是丧钟,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带来不详的预感,就像是联盟的五声敲门。

黄少天拿起电话,应道,“蓝雨,夜雨声烦……等等你找队长?等一下……哦好吧我和他说,你要说什么?……什么!怎么会……好。我和他说。”

喻文州已经处于有些神游的境界,他还在工作的大脑沉浸在分析和计算里。蓝雨的外交功能基本由他一力承担,人脉联系还是刚才才做完的事情,现在他其实没什么要忙的,但是为了充实自己他还是在看卢瀚文的报告虽然也不是很懂。刚才又跟着黄少天的思路走,因此只是听见对方打电话,说的什么完全没过脑子。只见黄少天去倒了一杯水放在自己面前,不禁皱眉头抬眼看对方,还穿着做任务的时候的帽衫的男人撑着办公桌伏下身看他,一边小心地没有压到资料一边说,“队长,你先喝点水,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对身体不好。”

什么时候还有人对他说过这个来着……喻文州想着,喝了口水,是红茶,有点苦。黄少天按着桌子,等了两秒,然后以一种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语调说。

“联盟说,张新杰晕倒了。分析可能是由于药物,经老研究员检测其中含有刺激心脏和大脑的成分,并且设计思路和time第二代有相似之处,正在检测,没有生命危险。队长……”

喻文州平静得超乎想象,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在这种时刻他都像是局外人,理智还在正常运转,甚至比一般情况更加冷静。

张新杰晕倒,可能性很大是闭关造成的能量缺失,他的药物和time第二代相近,应该可以佐证他的生父其实是石不转,而他的生命危险……

张新杰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喻文州翻日程表,看自己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确定以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少天,麻烦给我安排飞联盟。”

即使他知道不可能,他还是不敢面对。

更何况他怎么能确定这不可能?

下了飞机是莫凡接他,带着安慰性质地拍了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喻文州想问他现在怎么样,但又没有勇气,于是索性就不问了,然而每一步似乎都像是在走向死亡。

如果他留下来会多好。

如果他没有把张新杰纳入联盟该多好。

如果他也是做研究的该多好。

如果……

相互拥抱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因为遇见你,从此再也不想分离。

喻文州站在中草堂的手术室,张新杰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没有什么生命体征,没有人知道他发生了什么。

微草所有的老成员都在手术室,有人从里面出来,看见喻文州匆匆忙忙说一声还没什么三长两短,说好像是药剂和他体内的成分发生了反应,说他的记忆功能受到刺激,器官没有衰竭心跳也没有停止,但是没有人会认为他真的没事。

喻文州看不见张新杰,只能倚在走廊墙上。

卢瀚文的报告第一句就是add投产,就在明天清晨上线,比预估的早了三天。轮回和雷霆都不见人影,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这两个部门,微草的中坚力量都在手术室,兴欣在雷霆那里做分析和危机预案,每个人都很忙,除了注资的蓝溪阁。

喻文州想起一句话,资本能给人两种东西,支持和信心。

曾经他几近一无所有,只有无尽的信心和来自蓝雨的支持。现在他坐拥亿万家产,支持他的换成了整个联盟,而他的信心一个已经离开很久,另一个将要离开了。

喻文州脱力地滑到了地板的角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他不是没有在ICU门口等过石不转,但是他相信对方永远都不会有事,现在他那还有那么多自信和笃定,他什么都不敢想。

走廊里空空荡荡,现在是凌晨两点多,黎明前最深刻的黑暗像潮汐包围了他,冰冷透过墙壁和空气渗透进来,绝望得让人看不见尽头。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看见一轮红日从窗边照进来,那一瞬间喻文州落下了眼泪。

他视野模糊,在那一片光明里仿佛看见张新杰,从晨昏线的交界,昼夜最近的地方漫步,顺着命运的链条走近,穿着白大褂像是光明的儿子,而自己站在黑与白的交点犹豫,直到对方走到自己面前是必须要仰望的高度,那个光影向喻文州伸出手,光芒劈头盖脸地浇下来让他一瞬间真的就想那样穿过光芒跟着对方去了。

喻文州恍惚地想,他们这是要共同奔向终点了吗。

他沉入明亮到晃眼的白昼,像是义无反顾地走向无尽的河流。


黄仲则原韵《绮怀》十六首之十五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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